2019年黑龙江一农妇杀害丈夫后,社会各

（说历史的女人——第期）

年12月21日夜，黑龙江省西北部的一个山村里，天寒地冻。在一家小屋里，更是冷气森森……

一个农妇站起身，看看炕上的丈夫打起了鼾声，突然拿起擀面杖朝对方的脑袋狠狠地抡了过去！

法庭上，农妇对自己杀害亲夫一事供认不讳。但最终，她却只被判了5年有期徒刑，为什么呢？且看本期详解。

年轻时的韩芳

（一）浪漫私奔

韩芳在16岁的花季时，便跟别人私奔了。

韩芳于年出生在黑龙江省肇源县、茂兴镇一心村的一个富有的家庭。她的父亲韩玉林当过生产队长，韩家的家境相当不错。上世纪70年代初的农村，大部分人还都是住土坯房、茅草屋的时候，韩家已经是青砖瓦房了。韩家兄弟姐妹多达7人，韩芳是家中的老大。她长得很清秀，五官端正，牙齿雪白，经常留着一头短发，加上开朗的性格，让她在同龄人中显得很出众。然而，就是这样一个村中的富家女却看上了一个小混混。

他叫张茂荣，与韩芳是同村人，两家住得很近。同韩芳家相比，张茂荣家就太寒酸了。张父因早年帮村里人盖房，不慎从房上坠落，导致终身残疾，不能干重活了；再者张家孩子更多（张茂荣兄弟姐妹多达8个，他排行老二），在农村挣工分吃饭的年代，张家的生活便一落千丈了。他们一家10口人，就两间土坯房。一间土坯房里，两张大土炕，闺女们挤一张床，娃子们挤一张床，那日子不是一般的紧巴。

说张茂荣是个小混混，不是说他家里穷，而是张茂荣这人不怎么正干。在那个年代的农村，大家都要下地劳动，在生产队挣工分，可张茂荣却讨厌干活，基本不去农田，整天在外面溜达，并且喜欢赌博耍钱，一副纨绔子弟样子。然而，奇怪的是，他却受到了富家女韩芳的青睐。

说怪不怪，男人不坏，女人不爱。也许在哪个年代都有这种现象。当然张茂荣自有吸引女孩的地方，他尽管不务正业，但却长相比较英俊，一米七的身高，算不上优势，但他也皮肤白白，瓜子脸，眉清目秀。关键此人穿衣打扮很超前，在那个还十分传统守旧的农村，他已经开始穿西装、戴礼帽了。在满大街都是穿着带补丁的黑色、蓝色、绿色衣服时，突然冒出一个穿西装戴礼帽的人，你想想啥概念？还不酷死了！

因此张茂荣必然吸引姑娘们的眼光，甚至连上海过来的女知青都跟他谈过恋爱。村子里的姑娘们中最出类拔萃的韩芳，自是早早被被张茂荣俘获了。韩芳自小就性格比较独立，她看上的人就直接追了。有好姑娘看上自己，张茂荣自是乐得忘乎所以，于是两人便好了起来。

不过对于他们两人的交往，两家大人都不同意。张家人自卑，以为韩家高不可攀；而韩家则是看不起张家，尤其是，当队长的韩父认为，张茂荣这小子不爱劳动，不务正业，女儿跟着他不是受罪吗？他坚决不同意女儿跟张茂荣搅合。

于是只有在电影中看到的轰轰烈烈的一幕发生了。这天，张茂荣站在韩家门口，拿一镰刀往脖子里一横，威胁韩父说：你要不放小芳出来，我就不活了！

看着意中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，16岁的花季少女韩芳感动得一塌糊涂，也觉得够激情，够浪漫，于是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。在一个月黑之夜，韩芳同她心爱的人儿扔下父母亲人，义无反顾地远走高飞了。

为爱情，韩芳跟着张茂荣私奔了（图片来自网络）

（二）疯狂赌徒

然而，生活不是拍电影。在爱情和婚姻上，私奔是一种刺激和浪漫，然而，也往往是一种狂赌。事实上，后来的张茂荣彻底成了一个赌徒。

韩芳和张茂荣私奔后，来到离家多里外的黑龙江嫩江县联兴村落了户。不久，他们就结婚了，韩芳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，因此他们的结婚仪式很低调，连酒席都没有置办。当然，他们也没有那么多钱，他们离家时身上都没有带多少钱，很快便花完了。

韩芳和张茂荣不是安徒生童话中的公主和王子，婚后二人的生活很快陷入困境。他们没钱买床，就用砖头架上木板凑合；吃的是最便宜的挂面，甚至发霉了也舍不得扔；舍不得买新衣服，一件衣服破了补了又补……

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张茂荣不是努力奋斗，把家境过好，反而把他的小混混形象很快暴露了出来。好吃懒做，不爱干活，张茂荣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更难混。日子过不好了，小两口的爱情便失去了浪漫，张茂荣便露出本性，经常拿妻子韩芳出气，不仅吵架，还对妻子大打出手。

起初二人是租住别人家的房子，因为张茂荣经常打老婆，把房东家的小孩吓坏了，于是房东不得不把二人赶走了。

后来的张茂荣变本加厉，赌瘾又犯了，又经常出去赌博。他赌博又经常输，于是回家又拿老婆出气。由于经常遭到丈夫打骂，韩芳为此也曾逃离张茂荣，回到老家。为了避开丈夫的追赶，她回家时还不敢在村里坐客车走，要先坐渔船过嫩江，步行翻过黑山头，再绕道内蒙古红彦坐火车。多里的路要走整整两天。

在七十年代，韩芳曾数次逃回老家。回到家后，她会在母亲跟前撸起袖子和裤管，母亲看到她身上青一块、紫一块的伤痕，伤心得流泪。但是，韩芳也只是趴在母亲怀里委屈地哭两声，住上几天就走了。家里兄弟姐妹多，也不可能留她。关键是，她也放不下孩子，还得回去。韩芳是个要强的人，是好是坏，当初是自己的选择，她必须承受这一切。

回到自己家后，自然少不了丈夫的一顿打。开始，她劝丈夫改好，不再赌博，好好过日子，但效果甚微。张茂荣不好好种地，想做生意，曾经收黄豆卖黄豆，卖煤等，但什么也干不好，一直戒不掉赌博的恶习。

后来他的儿子张建国曾说“父亲这辈子就以赌博为生”，他生活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赌。黑龙江的冬天很漫长，在严寒的天气里，张茂荣总是什么也不干，经常出去打牌、打麻将。

赢的情况不多，输了钱的张茂荣一回到家便打韩芳。他打人还特别狠，用拳头砸韩芳的脸，拽着韩芳的头发往墙上、地上撞，甚至抬脚往韩芳的头上踹，还用剪刀扎等。韩芳的两个儿子，张建国和张建军从小就是看着父亲打母亲长大的，他们从小就对父亲有一种恐惧感。张建国后来回忆说，母亲经常被打得满脸是血，口吐白沫……

总之，张茂荣不把妻子当人看，想打就打。比如，韩芳去地里干活回家晚了，做饭不及时了，收拾碗筷慢了等，张茂荣心里不爽，出手就打。

后来，韩芳实在受不了了，便有了离婚的心思。可张茂荣死活不离。韩芳也曾跑回老家，对父母提起离婚的事。但父母总是劝和不劝分。母亲尽管心疼她，但为了韩芳的两个小孩，她总是说：“打仗归打仗，日子还得过啊！”“女人如果带着孩子再结婚，孩子也会受委屈啊！”

韩芳的父亲也不主张女儿离婚，那个时代离婚总归是不好听的。父亲是有身份的人，女儿离婚自己面子上也不好看。

既然父母也不主张自己离婚，韩芳从此便很少回娘家了，有苦自己受，有泪自己咽，继续苦撑下去。她总还对丈夫抱一丝幻想，随着年纪的增长，张茂荣会不会改悔呢？

然而，随后的日子把韩芳彻底击垮了。张茂荣年纪大了，还不学好，继续赌，继续打老婆。

在联兴村，张茂荣打老婆是出着名的。不仅在家里打，在农田里，在路上，在江边，村里人都曾经看见张茂荣对韩芳动手。起初，大家看不惯还上去劝解，但后来，大家司空见惯了，也再没人劝解了。关键是张茂荣这人比较横，谁上去劝他，他会连对方一块骂，这样下去，大家都不愿多管闲事了。

同村的张希军媳妇同韩芳关系好，对韩芳的处境很同情。有次，韩芳忍受不了丈夫的家暴，准备出逃，事先把自己要带的衣服藏在张希军家的柜子里。张茂荣不知怎么知道了，提着斧子便冲到张希军家，把人家的柜子都劈碎了，还对张希军的媳妇动手，把对方衣服都撕烂了！

谁还敢管韩芳的事情？村民刘福贵家住的同韩芳家很近，他亲眼看见张茂荣在路边打妻子，用铁锹朝韩芳的脊背上砸得砰砰响。但他也只是看着，不敢相劝。刘福贵在路上见到韩芳，连招呼都不敢打。韩芳偶尔到他家串门，刘福贵还劝她说：“你没啥事别老往我家来。”张茂荣在联兴村简直一凶神恶煞。

你会问，韩芳经常遭家暴，那么她为何不报警呢？她儿子长大后，难道还看着老爹打老妈不管吗？

（三）报警无用

韩芳的两个儿子是看着父亲打母亲长大的。小时候，他们也怕父亲，当看到父亲打母亲时，兄弟俩也是吓得要死，根本不敢吭声，如果谁想劝一下，老爹一巴掌就过来了，他们会跟母亲一块挨打。张建国曾被父亲打得“脑瓜子嗡嗡的响”。他放学回家，经常看到母亲躺在地上，闭着眼睛大口喘气，他也只能把母亲小心地扶到炕上去。

那时候，张建国为了不看到母亲被父亲打的情景，他甚至放学时老在学校磨蹭，不愿回家。为了离开这个家，他16岁时便找人改了身份证，虚报了3岁，去吉林当了兵。

弟弟张建军更是如此。为了逃避这个家庭，他长大后便出去开大车拉煤做生意，经常不回家。即便晚上回村都不愿进家门。对于他来说，家就像地狱一样。这个东北汉子宁愿一个人呆在汽车驾驶室忍耐一夜，甚至冻得浑身发抖，都不愿回家，不愿看到父亲凶神恶煞的样子。

不是不管母亲，兄弟俩自小就害怕父亲，再说，毕竟是亲生父亲，他们对老爹也着实没有法子，总不能把老头打一顿吧。

不过儿子毕竟是吃母亲的奶长大的，实在忍不住了，当父亲做得太过分时，他们兄弟俩还是会出手阻拦的。特别是成年后，兄弟俩结婚之后，他们兄弟和自己的媳妇也会劝劝父亲。但张茂荣仍然是恶习难改，谁劝谁倒霉。张茂荣甚至对儿子儿媳动手打耳光，用脚踢。有一次，张建国来劝架，张茂荣还拿起斧子砍儿子！简直一个魔兽。

难道韩芳自己不会报警吗？其实在儿子张建国十几岁时，韩芳曾因忍受不了丈夫的毒打，到联兴派出所报过两次警。但派出所的民警只把这件事当做家庭纠纷处理，到她家里，对张茂荣劝说几句便走了。韩芳此后就再也没有报过警。

不过后来一位村民还是去报了一次警。他叫老温，跟韩芳家住对门。本来，老温也不想惹事，他也从未跟张茂荣有过什么矛盾。但在年四五月份时，张茂荣怀疑妻子韩芳出轨，跟老温有染，还扬言要杀了老温。老温气得不行，你老婆都60多了，我怎么还会跟她有什么不轨行为？于是他去派出所报了警。但警察还是没有深管这事，清官难断家务事，这事就不了了之了。

韩芳实在绝望了，也曾想到过自杀。一次，她趁张茂荣不在家时喝了农药。但邻居得知后，把她送到联兴乡卫生院，洗胃后又捡回一条命。

年4月的一天，韩芳被毒打后再次出逃，她跑到合兴村的一个熟人家里。第二天，那位熟人便让人把韩芳的儿子张建国叫来，让把母亲接走。张建国见到母亲时，韩芳走路一瘸一拐的，眼睛被打得都看不清人了，腿上被踢成了青紫色。

张建国不敢把母亲送回家，只得到县城给韩芳租了一间毛坯房住下。房子里条件很简陋，只有一张床，一个电饭锅。韩芳在那里住了20多天，连楼都不敢下，生怕被张茂荣知道后，被抓回家。

但张茂荣不死心，他便到儿子那里闹，到张建国开的修车铺里静坐，让儿子做不成生意，若不说出韩芳的下落，他坚决不走。张建国坚持了26天后，终于向父亲妥协，让张茂荣保证从此不再打母亲后，才送母亲回家。

可韩芳回去后，张茂荣继续对她施暴，变本加厉，毫不手软。

后来张建国终于看不过去了，到派出所报了两次警。第一次是，张茂荣在儿子的汽修店暴打妻子，张建国忍不住去报了警。但派出所只是派了3个民警过来劝了劝，留下一句话，“你们这是家庭矛盾，我们解决不了”，扭头走了。

第二次是，年7月，韩芳被张茂荣连续打了几顿，两个儿子实在受不了，拨打了。可这次警察竟然没有出警，仍撒手不管。此后，韩芳和儿子都打消了报警的念头。

警察不管家务事，韩芳又去找了联兴村的治保主任。可治保主任说这是家庭矛盾，只是去调解了一次，撂下一句话：“夫妻间哪有不碰牙的时候？”他也不管了。

于是韩芳又去找了妇联主任赵桂芬。赵桂芬到韩芳家调解过三四次，还给张茂荣当众宣读了“反家庭暴力法”，并劝张茂荣：“张叔，现在有法律保护我婶了，你再打我婶法律就要制裁你了！”张茂荣笑笑说：“我知道了，以后再不干仗了！”

但妇联主任走后，张茂荣就把自己的承诺忘到爪哇国了，该怎么打还怎么打。

后来，张茂荣的一个举动彻底激怒了妻子韩芳，韩芳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。

（四）杖杀亲夫

后来有记者采访韩芳家时，发现她家的房子与众不同。她家屋前的窗子是焊死的，屋后的窗户外安了插销，只能从外面打开。

焊死的窗户

进屋后，发现卧室门边加装了一副锁具，屋里还有一条栓过狗的铁·链子。

原来，张茂荣后来怕妻子夜里再逃跑，他晚上睡觉时，便用铁·链把韩芳锁住！

索韩芳的铁链

这简直令人恐怖了。

在最近几年，韩芳过着几乎囚徒的日子。韩芳实在是崩溃了。年12月17日，韩芳与大儿子张建国通过一次电话，同儿子商量怎么从家里逃出去。当时临近年关，张建国说，等过完年再想办法吧。

这是韩芳最后一次向儿子求助，也是最后一次对外求援。三天后，事情发生了。

既然警察管不了，妇联管不了，儿子也管不了，那么只有我自己解决了！当然，事情的发生还有一个导火索。

此时的韩芳已经66岁。66岁的韩芳并没有歇下来，还天天出去卖煤，卖粉皮养家，说白了是养丈夫张茂荣。事实上，结婚50年来，一直是韩芳在养张茂荣，她不仅要种地，还要做点小生意，夏天卖冰棍，冬天卖煤，或者是卖粉皮。一年四季从未清闲过。

12月20日。这天张茂荣又赌输了，心中不爽，又向妻子要钱。妻子不给她，他便大打出手，居然还砸了韩芳卖粉皮的器具。他列出一个名单，有两个儿子，两个儿媳的名字，有孙子、孙女，还有韩芳的妹妹和婶婶的名字，并威胁说，你要不给我钱，我要杀了你，而且还要把名单上的人全杀了！

张茂荣还在桌子上摆了一排斧子、砍刀、铁锤等，像对待犯人的刑具。

这天夜里，张茂荣对韩芳暴打了整整5个小时，从20日晚上9点，一直到21日凌晨2点，韩芳被折磨了5个小时。实在是太累了，张茂荣撂下一句话：“给我跪在这儿反思，老子先歇一会儿，待会儿再收拾你！”于是便躺下沉沉睡去。

也许是张茂荣实在太累了，他躺下时忘记把妻子锁上了。跪在地上的韩芳看着躺在床上的丈夫，想到当初她不顾父母的反对，16岁便跟着他私奔；想到结婚之后的艰难生活；想到50年来，她的艰辛和熬煎；想到自己长年被毒打的惨状，韩芳是万念俱灰。她绝望到了极点，崩溃到了极点，也愤怒到了极点。

韩芳再次听了听丈夫的鼾声，不，他不是人，那是一头野兽在打呼噜。于是她到厨房拿来一根擀面杖，悄悄走向张茂荣。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，韩芳突然举起这根平常为这个死鬼擀面条的工具，朝张茂荣的脑瓜子狠狠地抡了下去！

韩芳杀死丈夫的房间

张茂荣醒来想挣扎，但杀红了眼的韩芳不给对方任何反抗的机会，她的擀面杖如孙悟空的金箍棒，挟千钧之力，一刻不停地向张茂荣无情地击去……

此时是12月21日凌晨4点，一天中最寒冷最黑暗的时刻，也是黎明前的至暗时刻，在这个时刻，韩芳同这个相处了半个世纪的赌徒做了个了断，杖杀张茂荣！

看看张茂荣彻底死了，韩芳用对方的衣服、毛巾擦去他头上的血迹，又把带血的衣物扔到炕洞里烧毁……

锅台上放的东西被警察带走

（五）法外开恩

韩芳是在杀死丈夫的当天8点给小儿子张建军通的电话。

张建军赶到母亲家里，用手探了探张茂荣的鼻子，叫了两声“爸”，发现父亲没有了气息，便给哥哥张建国打了电话。张建国来到后，发现父亲的头上还有个鸡蛋大的坑。兄弟俩没有悲伤。但也有悲伤，是为母亲的。因为他们知道，母亲也许要大难临头了。

可当哥俩想去安慰一下母亲时，没想到韩芳正心平气和地蹲在院子里给两个儿子分菜。她把冻好的小鸡、蘑菇和其他蔬菜从冰箱里拿出来，分别放在两个塑料袋里，一个儿子一大包。

“儿啊，快过年了，今年妈就不能给你哥俩包饺子了……”

哥俩看着母亲，流出了眼泪……

不一会儿，联兴村支书赶到，他说：“嫂子，去自首吧。要不，他们哥俩也得进去。”显然，张建国哥俩也成了嫌疑人。

此时韩芳提高嗓门，从容地说：“我一人做事一人当，杀人偿命，欠债还钱，不管我儿子的事！”

儿媳也过来了，她们抱着婆婆大哭了一场，然后给婆婆收拾了过冬的衣服，拿好了治高血压、心脏病和脑梗的药（韩芳在多年的虐待中也得了不少疾病），然后送婆婆出了门。

“这回没事了，放心吧，你们在家好好过日子吧！”韩芳拍了拍儿媳妇的肩说，“我这家里还不如监狱呢，监狱里没人打我！”

韩芳从容而决绝地去了，一如50年前那个16岁的少女跟情人私奔时的模样……

命运有时候确实令人难以捉摸。半个世纪前，花季少女韩芳怀揣浪漫同张茂荣私奔，期望得到一场美丽的爱情，和一个美丽的人生，不曾想却遭到了50年的巨大伤害；如今，韩芳杖杀张茂荣，就没想着能活命，没想着能得到法律的宽恕，但她却并没有被判极刑，反而只是判了5年徒刑。

年9月，韩芳杀人案在嫩江市法院开庭审理。韩芳一瘸一拐（被张茂荣打的）地走向法庭。在法庭上，韩芳认罪伏法。

上天主持公道。当时有不少人包括妇联主任赵桂芬、联兴乡派出所所长等，都为韩芳作证，她受到了张茂荣长期残酷的虐待。当时还有联兴村村民多人联名写信，请求法院对韩芳从轻处理。

另外，在韩芳的儿子张建国的要求下，医院对韩芳进行了鉴定。最终司法鉴定，韩芳在长期的家暴中，发生了持久性人格改变，作案时系限制刑事责任能力。

年10月26日，嫩江中级法院一审判决，判韩芳有期徒刑5年。

韩芳家门口的对联

韩芳的两个儿子，张建国兄弟俩终于松了一口气，哥哥对弟弟说：“熬过这5年，等母亲回来，咱们家就团圆了！”

是啊，母亲一定能回来的！

（注：为了保护有关人物隐私，文中的张茂荣、韩芳、张建国、张建军等人均为化名）

（文/说历史的女人·濯雪）

参考资料：新京报、潇湘晨报等有关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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